他们顺着沙路走了许久，下一个已经到了跟前。

他望着下行的楼梯通道，断肢鲜血占满了地板与墙壁，但世界中的另一主角，那些游荡的丧尸却是没有多少。

他手持菜刀，冲着零散的几头丧尸不断劈砍。

昨天夜里，他找遍了整个超市才找到这一把菜刀，他望着手中的***，以弱不可闻的声音叹息了一声。

为了隐藏自己、亦是为了掩人耳目，他选择了最普通的***。

也幸好昨天的爆炸引走了大部分丧尸，否则光凭这把***还真没这么容易抵达这里。

即使端木的身体素质远超普通丧尸，但如果尸潮来袭，人力终有穷尽时，又岂能轻易逃脱。

他抖落刀刃上沾染的血迹，领着两人下到了地铁站底端。

在通道的尽头，拉下的隔离网有着不少损伤，他摸着劈砍出来的槽口，灰尘已经盖过了血迹布满表层，地铁口里最少有一两个星期没人来过了。

他检查着隔离网的节点，坚固的铁器上布满划痕，他伸手摸着连接固定地面的端口，心中有了个大概。

“要把这个隔离网弄开得破坏这个组件，这个组件大概还有两三厘米的厚度没被破开。”

他指着脚下那类似螺丝的东西对两人说。

宁纱走了两步上前，摸着螺丝问他说：“你准备在这硬拆？”

他点了点头，从背包里拿出了一瓶淡***的溶液。

“虽然有点可惜，不过用就用了吧……带在身上也不安全。”

他剥开容器的玻璃塞，硫酸的气味便开始弥散在这段空间里。

他顺着裂开的豁口，一点点地将溶液倾倒在内，若不是时间不允许，他其实想拿滴管一点点滴……

毕竟这种高浓度溶液，用一点少一点。

他看着渐渐变黄扭曲的螺母，用厨刀将它从地上剃开，在刀尖沾染上少量硫酸后，本就有些豁口的厨刀进入了彻底报废。

三人顺着楼梯一路下到地底，身后的铁网已经重新拉下，尘封的地铁中保留了一丝文明社会的残响……

他细细摸着身旁的扶梯，脑海中想到的是曾经从这里经过的成千上万人。

他们下到最低，隔离了车道与站台间的玻璃已经被砸碎了一两块，自动贩卖机中的商品已经被拿得干净，但自动贩卖机上却有着不少意义不明的损伤。

他看着面前的机器，心中有了一点好奇：“是什么样的人，才会在拿到食物，或者拿食物之前将机器毁成这样。”

“端木，我们直接走车道吗？”宁纱站在站台旁，望着地铁道显得有些犹豫。

“不然呢？你不会等着坐地铁吧。”他笑着点了点头，先于两人一步跳下了车道中。

他看着脚边的两条铁路，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根寻来的测电笔。

他在车道上点了点，又在一边广告牌的线路上试了试，望着笔端没亮起的灯，他冲上面点了点头。

“这么谨慎？都一个多月了怎么可能还有电。”那小女孩望着端木，脸上露出了不解。

“但如果有电，碰一下你就该给电飞了，小心点总是好的。”他笑着也没多解释，再次先于两人一步向黑暗中走去。

他虚掩着手中的手电，光线只从手缝中照明了身前的一小块位置，不到十米、亦照不到身后与脚下。

那小女孩脸色疑惑，但看着端木两人神色严肃，她终究是没好意思开口。

三人走了几十分钟，身后已经经过了几个出站口，与来时一样，曾经走过这里的人带走了自动贩卖机里的所有食物，而这也给他们充当了路标。

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，后面这几处自动贩卖机，终于少了那些殴打的痕迹。

他们破开表层的玻璃后拿走了所有食品，地上仍残留着些许脚印，那脚印繁多，泥泞混杂这些许血液。

他看了一眼，心中产生了些许异样。

“端木？该走了。”

她们看着迟迟未动身的端木，催促了一声。

他点了点头，心中的怪异凝于胸中。他继续向前走去，但他一直走着，只走了不到一分钟的路程。

他便再度停下。

“宁纱，带她回上一个站台等着……等我叫你们再过来。”

他拦住身后的两位，将手中灯光垂于脚尖，她们有些好奇地望着前方的路，但看着端木脸上严肃的表情，她们收回了心中的好奇。

在宁纱带着那女孩离开后，端木手中的电筒照向了前方。

在那前方，一名男子躺在了地上。

鲜血渗透了土壤，染红的满是铁锈的道路。

他走向前，走到那已经轻微腐烂的男子身旁，轻轻抬起他的衣物。

冬季的天总是很冷，隧道内更是。

他拉起对方的衣物后，硕大的伤口进入了他的眼中。

他侧躺着倒在地上，衣物未与体表发生黏连，他的身体只有些许腐烂，时间带来的影响并没有修***亡留下的创伤。

端木拨正了他的身体，让他正面朝上，他拉起对方的衣服，让另一面的伤口进入自己眼中。

他看着正面指节大的伤口，又看了看背面碗大的创伤，嘴里轻轻的“啧”了一下。

能造成这种伤口的***只有一种，那就是***，子弹在进入人体后会进行翻涌，造成巨大的空腔，并在离体时带走一部分“***”。

他站起了身，从自己先前站的位置向尸体看去。

“伤口在正面……倒下时他正转身看着这里……那攻击他的人一定是他熟悉的人。”

他说着，心中有了些不好的预兆。

很简单，因为他一点是在放松的情况下被杀死，且……只有他一个死。这说明了其他的同伴对此选择了忽视。

什么样的团队……会忽视一个成员的死亡。

当这个团队有某个人，或是某个小团体一支独大的时候……

他走了上前，在尸体身后的不远处发现了满地血腥。

哪些碎肉曾被踩在脚下，泥土在鲜血上留下了属于暴徒的印章。

他折返而回，又蹲回尸体旁仔细观察，他看着染红的土地，从血液中捻起了几粒泥土。

他看着手中的沙砾，笃定地说道：“不是这里的……这土甚至不是这附近的……”

这泥土颜色特殊，看起来像是肥沃的菜地里带出来的沙砾，但这片地区……平日里可是商业街道啊，哪来的菜园。

他心中疑惑，拿起了死者的衣袖，放到鼻尖去闻。

他轻轻辨别着鼻腔里的气息，硝烟的气味异常明显。

“他负责调配爆破？”他想起了先去坍塌的地铁口，心中有了估摸。

某个团队因为意见不合？或是某种特殊的原因，他们选着杀死了一个自己的同伙。

且在这世界中持有枪支火器。

这倒是与他预习设想的不谋而合，毕竟在这末世当中，想要带起团队，***是必须的。

他叹了一声，抱起那尸体挪到边上，他从自己的包裹里寻了件长衣为他披上。

倒不是……担心他暴死荒野。主要是之后还有两姑娘要过呢。

他叹息了一声，正准备回头去找二人，便在自己先前挪动他的地上，看见了鲜血写出的数字。

染红的字体被先前他遮在了身下，翻动过后正好挡了个严实。

他看着那数字，轻声念叨：“210……537……1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