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天以后，周瑾川主动给我打过几次电话。

可每次，没说两句就挂了。

有一回，我实在没忍住，问他。

「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？」

周瑾川愣了下，然后回我。

「想什么呢，有什么事是哥摆不平的？」

我笑了下：「是吗？」

他嗯了一声，拖腔带调地开口，哄着我：「早点回来，我在家等你。」

打完电话，我隔壁床的王阿姨突然开口。

「姑娘，刚才那个就是你男朋友？」

我点头：「嗯。」

因为是一个病房，这段时间，我们聊了很多。

我知道她有个女儿，跟我差不多大，大学毕业没多久就出了国，还在那边结婚，生了孩子。

只是婚后过得并不好。

最近，正在闹离婚。

说是等手续走完，就回来。

她叹气：「你们这些小姑娘，就是爱逞强。」

「我女儿大学那会儿谈了个男朋友，都带回来见家长了，后来吵了一架，就分手了。」

「后来也一直拉不下脸求复合。」

「要是她那会儿没逞强，现在也不会过成这样。」

王阿姨跟我说过好几次。

她女儿以前那个男朋友，又帅又有钱，这些年来，每年都会上门去看看她。

这次，她女儿离婚，那男的还帮了不少忙。

算得上有情有义。

说着，她看了眼手机：「这不，他还说等会儿要来看我呢。」

「马上就到。」

我笑了下：「那我出去透口气，你们聊。」

我回病房的时候，门没关上，只虚虚地掩着。

我往里看了一眼。

这一眼，却让我如坠冰窖。

男人坐在床旁，侧对着我，眉眼清隽好看，正在低头跟王阿姨说话。

这个人，刚才还说他在家等我。

转眼，就坐到了他初恋母亲的病床前，殷勤周到。

他一边说，一边削手上的苹果。

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。

我听到王阿姨问他：「小周，你现在有女朋友吗？」

周瑾川的动作顿了下，开口：「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？」

「这些年，我看得出来，你心里还有青青……如果可以的话，你能不能多照顾照顾她？」

这话问得很含蓄。

可我听出来了，王阿姨是在问，周瑾川跟梁青，还有没有可能再续前缘。

我觉得荒唐。

我跟周瑾川都快要订婚了。

他怎么可能会答应这种事。

可下一瞬，我听到他的声音，很沉稳温和。

俨然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。

他说：「这是应该的。」

我站在门外，指尖控制不住地发抖。

应该的？

好一个应该的。

在这之前，我其实一直知道周瑾川有个初恋。

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。

谁还没有点过去？

我并不在意。

我才是他的现在和未来。

可现在，我才明白。

一直以来，我都高估了自己，看低了他们之间的感情。

想来，这些日子以来，他说他在忙。

为此敷衍我，不接我的电话。

就是在忙梁青的事吧。

可是，周瑾川，你明明心里还有她，又何必对我这样好？

让我以为，我们可以一起走到暮年白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