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上，我闭目冥思。

从前在家里，大娘教嫡姐管家之术，为了尽快上手，我成了他们练手的对象。

我被人半夜从被子里拉起来，丢进湖水中，三四月的天气，冷得我瑟瑟发抖，

嫡姐神色高傲，说我偷了她的金镯子，我存了半年拿来买过冬炭火的例银，被他们尽数抢走，

那个冬天，我过得尤其艰难，好几次差点熬不过来。

小娘说佛堂里面烛火多，暖和。

每到晚上，我就爬窗溜进去，是那个僻静的佛堂救了我。

从那以后，我每每心里不安的时候，就总念经。

可此时，我颓然地睁开眼，静不下来，我的手不停颤抖，可我还是要硬着头皮往宫门去。

夕阳西下，马车停下。

我等了好久，才看到一个颀长的人影从宫门走出来。

他走得漫不经心，眼里是浓得化不开阴郁，瞥见我，他轻笑。

“怎么？怕咱家死了，来给咱家收尸？”

他坐在马车上，将官帽随意一丢。

我捡起官帽捧在手心，“天寒地冻，怕大人冷，来接大人回家。”

马车哒哒，并未直接回去，而是去了东厂牢狱。

漆黑大字高悬于上，周围是若隐若现的腐烂气息。

我藏起发抖的手，转头问他：“大人不回去吗？”

裴畏站在马车下，抬头看我：“跑了几个贼人，要去捉拿，娘子自行回去吧。”

不知是不是他故意，娘子两个字咬的格外婉转，周围一片低笑。

我的脸红了又白，末了，我挂起笑：“那妾身就在家等大人了。”

他正色，直直看着我，眼里意味不明。

我在家待了两天，将房间书架上的书挨着看了一遍，奇怪，一个阉人居然这么爱看书？

我张望着，明日，就是回门的时候了，可裴畏还是音讯全无，我急得不行。

可那些下人都是哑巴，什么信息都探听不到，倒是那些小馆时常从府里进进出出给我带来了些外界信息。

“别等了，大人追杀一人，纵千里，仍奔袭，此时应当在千里之外吧。”

一个眉清目秀的小馆坐在我的窗户边，一口一口吃着葵花籽。

我放下手里的绣品，问出了我一直好奇的问题，

“你们都是伺候大人的人吗？”

小馆脸色忽变，声音尖锐，“谁和你说的？”

末了，他又快速恢复原状，“其实这样说也没错，不过，我们不是伺候大人，是听大人的指令，伺候其他人。”

我红了红脸，“我看你们都挺怕大人的。”

“我们是尊敬，敬畏大人。”

“可他不是鬼面罗刹吗？坊间传闻他的名字还能止小儿夜啼呢。”

小馆停下嗑葵花籽的手，一字一句道：

“哪有什么非黑即白的人，大人确实不算好人，可那些自诩好人的人就一定是好人吗？魏姑娘，你是好人吗？”

小馆看着***的我笑出了声，他拍拍手从窗上跳下来：

“我总觉得大人对你很特别，希望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样，能好好对他。”

小说《嫁给九千岁后，我称帝了》 第4章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