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晏不在的日子里，没有人接顾佳上下学，慕清瑶工作始终太忙，沈砚之整日只知道打游戏，这件事便交到了司机的头上。

只不过近日，她似乎越来越不愿意去上学了。

这天，顾佳背着小书包站在幼儿园门口，眼圈通红，表情委屈而倔强。

几个孩子围着她指指点点，嬉笑声刺耳。

“顾佳没有爸爸！”

一个胖墩墩的男孩做了个鬼脸，“我妈妈说，她爸爸不要她了！”

“你胡说！”

顾佳猛地扑上去，和那个男孩扭打在一起。

打闹的声音越来越大，老师终于赶了过来，急忙将两个孩子拉开。

这天慕清瑶第一次被老师叫了家长，她正在开会便接到了老师的电话，来接人时听到女儿受到了欺负，怒火再也压抑不住。

她令保镖停了那小胖墩父母的工作，替女儿报了仇。

可是最重要的问题，却依然没能解决。

顾晏真的不回来了……

回家的车上，顾佳蜷缩在后座，眼泪把外套浸湿了一大片。

慕清瑶从后视镜看着女儿，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发白。

顾佳抽噎着抬头，“妈妈……我们去找爸爸好不好？”

而驾驶座上的女人却迟迟没有开口。

次日，黄昏的设计学院门口，梧桐叶打着旋落下。

慕清瑶抱着顾佳站在街对面，看着玻璃门内走出的身影。

顾晏穿着黑色风衣，碎发随着步伐轻轻晃动。

他身侧的纤瘦女人正低头说着什么，眉眼温柔含笑，而顾晏听闻后也忽然笑起来。

慕清瑶有多久没见过他笑的这么开心了……

“爸爸。”

顾佳挣脱母亲的怀抱，像颗小炮弹般冲过马路。

顾晏被撞得踉跄一步，低头对上女儿哭花的小脸。

顾佳死死抱住他的腿，鼻涕眼泪全蹭在他牛仔裤上。

“我错了，爸爸……我再也不说讨厌爸爸了……你回来好不好？”

路过的学生纷纷侧目。

江乐言体贴地退后半步不打扰，却见顾晏缓缓蹲下身。

他用手帕轻轻擦掉顾佳的眼泪，声音平缓冷静：“佳佳，爸爸现在有自己的生活了，我不会再回去了，你和妈妈要好好的……”

说完这句话，顾佳的小脸上瞬间挂上委屈的表情。

慕清瑶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们面前。

她盯着顾晏无名指上消失的婚戒痕迹，突然抓住他的手腕。

“顾晏，你闹够了吗？孩子还那么小，你怎么能那么狠心？我绝对不同意离婚，你跟我回去！”

见状江乐言皱眉，不着痕迹地横跨一步挡在他面前，温柔的嗓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力度。

“这位女士，请尊重顾先生的意愿。”

慕清瑶眼底漫上血丝，西装袖口下的肌肉绷紧。

“这是我们家的私事，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操心。”

顾晏将顾佳往江乐言方向轻轻一推，直接挡在两人之间。

他仰头看着前妻，声音很轻，却让慕清瑶如遭雷击。

“法律意义上，我们已经不是家人了，慕总贵人多忘事，需要我提醒离婚证是谁亲手签的吗？”

她望着顾晏平静的眼睛，突然发现他的眼神如此陌生，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男人，现在什么都消失了。

“孩子需要父亲……”她哑着嗓子做最后的挣扎。

顾晏弯腰整理好顾佳的衣服，将她推到慕清瑶身边，“那就请慕总，给孩子找个新爸爸吧。”

凌晨的慕家别墅，满地都是空酒瓶。

慕清瑶瘫倒在沙发上，盯着茶几上的离婚证，酒精灼烧着喉咙。

她不自觉回想起白天江乐言护在顾晏身前时，他下意识抓住对方衣服的小动作，那是他紧张时才会有的习惯。

原来只用了一个月，就有人取代了她几年的位置。

窗外惊雷炸响，照亮了她手中捏皱的证件里两人含笑的照片。

威士忌瓶重重砸在墙上，琥珀色的液体漫过，像一场迟来的忏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