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山银杏    更新时间: 2025-09-18 14:3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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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柜的冷气渗进骨头缝里,沈知夏猛地睁开眼。眼前是一片灰白,头顶金属灯管嗡鸣作响,

她躺在一块滑动的不锈钢台上,四周是排列整齐的冷冻抽屉。她动了动手,指尖僵硬发麻,

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残魂。视线模糊了一瞬,她用力眨了眨眼,

终于看清正上方挂着的遗照——照片上是沈念安的脸,穿着香奈儿高定小礼服,笑容甜美,

可下方却写着:“沈知夏之墓,享年二十六岁。”她喉咙一紧,心口像被铁钳绞住。

这不是她的脸,却是她的名字。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,指尖触到温热的皮肤,

鼻腔里有血腥味,舌尖还残留着前世车祸时咬破的痛感。她没死。她回来了。
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,她颤抖着掏出来,屏幕亮起:2017年9月14日,晚上8:17。

她瞳孔骤缩。明天,就是沈家派车来接“失散女儿”认亲的日子。

她重生到了一切开始的前夜。她撑着台子坐起身,冷汗顺着脊背滑下。

殡仪馆的空气像凝固的铅,压得她喘不过气。但她没哭,也没喊,只是盯着那张挂着的遗照,

一字一句在心里默念:“我没死……我回来了。”这一次,我不再是替身。记忆如潮水涌来。

十二岁那年,她在海外夏令营失踪,被拐卖到偏远山村,卖给一对无子的养父母。养父酗酒,

养母刻薄,她睡猪圈、挑粪、十三岁就下地干农活。十六岁被逼退学,去县城餐馆端盘子,

手指被热锅烫出永久疤痕。二十三岁,沈家突然寻来,DNA比对“确认”她是沈明远亲女。

她被接回江城,住进别墅,穿上高定礼服,可没人把她当女儿。

沈念安——那个顶替她身份十二年的假千金,才是沈家真正的公主。她成了影子。

沈念安怕应酬,她去挡酒;沈念安得罪媒体,她出面道歉;沈念安生日宴前夜临时发烧,

她替她出席酒局,结果在回家路上遭遇“意外”车祸。车撞上护栏的瞬间,

她听见后座传来沈念安轻笑:“姐姐,辛苦你了。”她死在急诊室,

手里攥着一张没来得及递出的纸条,上面写着:“我不是念安。”她到死都没能说出真相。

可现在,她回来了。她咬破舌尖,血腥味在口中炸开,疼痛让她清醒。

她强迫自己把记忆理顺:从失踪到认亲,再到替死,每一个节点都像刀刻进脑中。

但有个细节不对。当年DNA报告里,明确写着“被检测人左耳有穿孔疤痕”,

作为比对依据之一。可她清楚记得——沈念安左耳,从未打过耳洞。她猛地抓起手机,

翻出微博,搜索“沈念安”。沈念安的账号认证是“沈氏千金”,粉丝两百万,

最新一条是童年照合集,配文:“小时候的我,天真无邪~”照片里,

六岁的沈念安扎着蝴蝶结,侧脸对着镜头,左耳清晰可见——光滑完整,没有耳洞,

更无疤痕。沈知夏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出红圈,写下三个字:破绽一。她冷笑。

DNA报告能过,不是技术问题,是人为造假。赵婉柔,你连这种细节都懒得圆?赵婉柔,

沈明远现任妻子,四十八岁,表面温婉贤淑,实则心狠手辣。当年因无法生育,

暗中调包婴儿,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塞进沈家。十二年来,她一手遮天,

收买领事馆、操控舆论,连寻亲记录都被篡改。沈知夏曾天真地以为,只要回家,

一切就会好起来。可她忘了,真正的敌人,从来不会在明处。她关掉手机,

环顾这间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。墙皮剥落,窗户漏风,桌上摆着养母留下的搪瓷杯,

杯底还有半块发霉的月饼。这就是她重生后的全部家当。她走到镜子前。镜中人脸色蜡黄,

头发枯黄分叉,校服洗得发白,袖口磨出毛边。这是个典型的乡下丫头,

卑微、怯懦、不配踏入豪门半步。可她的眼睛,却亮得吓人。她低头,

练习怯懦的表情;抬眼,藏住眼底的锋利。她故意不梳头,让乱发遮住半边脸,

又卷起校服袖子,露出手臂上那道烫伤疤痕。她要让他们觉得,她软弱,她好拿捏。

只有被轻视的人,才能看清所有人的真面目。手机震动,一条短信弹出:“沈**,

王叔已到楼下,十五分钟后出发。”她深吸一口气,抓起背包,走下楼。楼道昏暗,

水泥台阶上堆着杂物。一个穿黑西装的中年男人靠在车边,见她下来,眉头立刻皱成疙瘩。

“就这?”王叔上下打量她,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,“沈家大**,穿这身破校服?

”他是沈明远的司机,跟了沈家十几年,对沈念安恭敬得像供祖宗。在他眼里,

沈知夏就是个突然冒出来的乡野丫头,抢了真千金的位置。沈知夏垂着头,

声音轻得像蚊子:“对不起,我没别的衣服。”“呵。”王叔嗤笑一声,拉开后座车门,

“沈**可得学学规矩,别到时候连电梯都不敢坐,丢沈家的脸。”她没反驳,

默默坐进车里。车内真皮座椅泛着冷光,车载香氛味刺鼻。她低头看着膝盖上的背包,

手指悄悄点开相册,保存下刚才那张微博截图。证据,她已经开始收集了。车子启动,

窗外夜色飞驰。她透过车窗倒影,看见自己的脸。苍白,瘦削,像个幽魂。可就在那一瞬,

她的嘴角,轻轻扬起。很淡,几乎看不见。那是她重生后的第一次笑。土,才好拿捏。

她心里重复着这句话,眼神冷得像冰。你们以为我回来了,是为了认亲,为了团圆?不。

我是回来清算的。赵婉柔,沈念安,沈明远……你们欠我的,我会一笔一笔,亲手讨回来。

车子驶向沈家别墅区,霓虹渐密,高楼林立。而她,正从地狱归来。

2.车轮碾过别墅区的石板路,发出轻微的咯吱声。沈知夏抬手扶了下车门,一只脚刚落地,

高跟鞋就歪了一下,整个人往前踉跄半步。她赶紧稳住身子,校服袖子滑下来一截,

露出小臂上那道发白的烫疤。王叔冷眼看着,没伸手扶,只哼了一声:“沈家门槛高,

可别连路都不会走了。”她低着头,手指攥紧背包带,

声音细得像风一吹就散:“我……我习惯了走土路。”铁艺大门缓缓打开,

灯光从廊下洒出来,照在大理石台阶上。一个穿着米色长裙的女人迎出来,妆容精致,

笑意温婉。她张开双臂:“知夏,可算见到你了。”沈知夏没动。

赵婉柔的手在空中停了两秒,才缓缓放下。她依旧笑着,语气更柔:“孩子,这些年苦了你。

回来就好,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。”她点点头,喉咙动了动,像是想说什么,

最后只挤出一句:“谢谢……妈。”二楼阳台闪过一道影子,很快缩了回去。没过几秒,

楼梯传来轻快的脚步声。沈念安小跑下来,发尾卷成整齐的波浪,脸颊红润,像刚扑过粉。

她一把抱住沈知夏,力气不大,却抱得很紧。“姐姐!”她仰起脸,眼睛亮晶晶的,

“我等了你好久,做梦都想见你一面。”沈知夏被搂得微微后仰,

鼻尖撞到对方颈间的香水味,甜得发腻。她僵着肩,慢慢抬起手,在对方背后轻轻拍了一下。

“你……也长高了。”她说。沈念安松开她,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:“姐姐瘦了好多,

脸色也不好。你在乡下一定吃了不少苦吧?”客厅里,沈明远坐在沙发上,

手里拿着一份文件,头也没抬。听到这话,他指尖顿了顿,抬眼看了沈知夏一眼。

她立刻低下头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:“嗯……有时候吃不饱,冬天没棉袄,

手冻裂了也没药涂。”赵婉柔眼眶一红:“我的孩子……”沈明远放下文件,

声音低沉:“先吃饭吧。”饭厅长桌铺着白桌布,水晶吊灯亮得刺眼。佣人端上第一道汤时,

沈知夏盯着自己的碗,没动筷子。沈念安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她碗里。“姐姐多吃点,

补补身子。”她笑得温柔,“你不知道,爸爸听说你要回来,

特意让厨房准备了你小时候最爱喝的莲藕排骨汤。”沈知夏抬眼看了看沈明远。

他正端起茶杯喝水,眉头微皱,像是在忍耐什么。她低头搅了搅汤,

声音软软的:“我……记不太清小时候的事了。在乡下那会儿,最常吃的是馒头配咸菜,

有次工地老板多给了半个鸡蛋,我还舍不得吃,藏在枕头底下,结果被老鼠叼走了。

”赵婉柔拿起手帕擦眼角:“可怜的孩子。”沈明远放下茶杯,

终于开口:“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。”沈知夏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低头喝汤。

就在她放下汤匙的瞬间,目光扫过沈念安握筷子的右手——小指第一节有些发僵,

弯曲时略显迟滞。她心头一动,抬起头,语气像是突然想起什么:“妹妹,

你这手指……是不是小时候被门夹过?”沈念安的手猛地一抖,筷子差点掉进汤碗。

她勉强笑了笑:“没有啊,我从小就没受过什么伤。”“是吗?”沈知夏歪了歪头,

声音依旧轻,“可我记得,那年我替你去应酬,喝多了,是你扶我上车的。后来玻璃碎了,

划到了手……你当时疼得直哭,我还给你涂了药。”沈念安脸上的笑彻底僵住。她张了张嘴,

像是要反驳,又像是忘了词。沈明远的目光冷了下来,扫向沈念安:“她说的是哪次?

”“爸,我……”沈念安慌了,“我不记得了,可能是记混了吧……姐姐刚回来,

记忆有点乱也正常。”“是有点乱。”沈知夏垂下眼,用勺子轻轻刮着碗边,“可那晚的事,

我记得特别清楚。你穿了条蓝色裙子,上面有亮片,沾了血也不显。

你一边哭一边说‘姐姐别怕,我没事’,可手一直在抖。”沈念安猛地站起身,

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。“够了!”她声音发颤,“我根本没替你挡过什么酒!

你是不是想抢我的位置,所以编这种故事?”沈知夏抬起头,

眼神懵懂:“我……我没想抢什么……我只是……”“行了。”沈明远打断她,声音冷硬,

“都住口。饭还没吃完,成何体统。”沈念安咬着唇,眼眶泛红,转身就往楼上跑。

赵婉柔立刻起身追上去:“念安!等等妈妈!”饭厅里只剩三人。沈明远盯着沈知夏,

目光锐利:“你说的这些,有证据吗?”她摇头,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:“没有。

可能……真是我记错了。”沈明远盯着她看了几秒,最终什么也没说,起身离开。

佣人收拾碗筷时,沈知夏悄悄抬眼,看见沈明远在楼梯口停了一下,

回头看了一眼——不是看她,是看沈念安跑上去的方向。那一眼,有疑虑,也有动摇。

她低头,嘴角极轻地动了一下。夜深了。她被安排住在东侧的客房,房间不大,

家具都是新的,但位置偏,离主楼远。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粉色礼盒,系着蝴蝶结。

她打开盒子,里面是一条公主裙,蓬蓬的纱裙,缀着亮片和蝴蝶结,

像是为十岁小女孩准备的生日礼物。卡片上写着:“姐姐,欢迎回家!穿上它,

我们一起拍张姐妹照吧~——念安”她把卡片抽出来,撕成两半,扔进垃圾桶。

然后拎出裙子,抖开,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。火苗窜起的瞬间,她盯着那片燃烧的粉色布料,

眼神一动不动。火光映在她脸上,照出半边清晰的轮廓。她把烧了一角的裙子塞进塑料袋,

打了个结,扔进床底。从背包里翻出一本旧日记本,封面卷了边,纸张发黄。她翻到空白页,

用铅笔写下一行字:“第一步:让她怀疑自己。”笔尖顿了顿,

又补了一句:“连自己的伤怎么来的都说不清的人,配当沈家千金?”她合上本子,

塞进枕头底下。窗外,风刮过树梢,发出沙沙声。她坐在床沿,脱下校服,

换上带来的旧T恤。袖子拉到指尖,遮住那道疤。手机震动了一下。

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:“沈**,您母亲当年在医院的产科记录,有异常。

”她盯着那行字,手指悬在屏幕上方,没回。三分钟后,她把号码拉黑,删了短信。不能急。

她站起身,走到窗前,拉开一条缝。主楼二楼的灯还亮着。窗帘没拉严,

她看见沈念安坐在梳妆台前,手里拿着药膏,一遍遍往小指上涂。涂完又停下,盯着手指看,

像是在回忆什么。她看了一会儿,轻轻关上窗。转身时,脚踩到床底的塑料袋,发出窸窣声。

她弯腰摸了摸,确认袋子还在。明天,佣人会发现烧过的裙子。

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——她不喜欢这个“身份”。而沈念安,

会开始想:为什么姐姐知道我手指的伤?我到底有没有替她挡过酒?

我……是不是真的记错了?她躺上床,闭上眼。呼吸平稳,像睡着了。可睫毛微微颤了一下。

床底的塑料袋里,烧焦的布料边缘还在冒着一丝极细的青烟,缓缓爬上墙角。

3.清晨的光从窗帘缝隙里斜切进来,照在床底那个塑料袋上。烧过的裙角边缘泛着焦黑,

像被虫蛀过的叶子。沈知夏蹲下身,指尖轻轻碰了碰袋子,确认它还在原位。

佣人迟早会发现,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——让人觉得她不对劲,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。

她站起身,换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校服,把头发随意扎起,几缕碎发垂在耳边,遮住半边脸。

镜子里的人看起来怯生生的,眼神却没一点慌乱。早餐时间一到,她慢吞吞走进餐厅。

沈念安已经坐在桌边,正低头搅着牛奶麦片,手指时不时蹭一下小指第一节,

像是那里还在隐隐作痛。赵婉柔坐在主位,穿着米色真丝衬衫,妆容一丝不苟,

目光却一直往门口扫。“姐姐来了。”沈念安抬头笑了笑,声音甜得像加了糖浆,“快来坐,

我让厨房给你煮了小米粥,暖胃。”沈知夏嗯了一声,低头走到自己位置。椅子刚拉开,

她手一滑,茶杯撞上桌沿,滚烫的茶水泼出去,正正洒在沈念安放在椅背上的名牌包上。

“啊!”沈念安惊叫一声,赶紧把包抱进怀里,“这是我刚买的,**款……”“对不起。

”沈知夏慌忙抽出纸巾去擦,动作笨拙,反而把水渍蹭得更大,“我……我手抖了一下。

”赵婉柔皱眉:“小心点,这包够你打工三年都买不起。”沈知夏垂着头,

声音发颤:“我知道……我不懂这些,乡下人没见过世面。”沈念安咬着唇,没说话,

只是轻轻拍了拍包,像是在安慰自己。沈知夏一边擦一边低声道:“这茶……热得吓人。

就像小时候那只黑猫,被热水烫了腿,叫得撕心裂肺,后来……就不见了。”话音落下,

餐厅突然安静。赵婉柔的手猛地一抖,茶杯倾斜,茶水顺着桌布往下淌。她像是没察觉,

盯着沈知夏的侧脸,眼神有一瞬的失焦。“妈?”沈念安抬头,“你怎么了?”“没事。

”赵婉柔回神,勉强笑了笑,“昨晚没睡好,有点恍惚。”沈知夏低头继续擦包,

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:“那只猫……是被埋在后院槐树底下的吧?我记得,

树根旁边有个小土堆。”赵婉柔的手指突然收紧,指甲掐进掌心。沈知夏这才抬头,

目光直直撞上她的眼睛:“后来那棵树……是不是烧过?火灭了以后,土都发黑了。

”赵婉柔猛地站起身,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。她端起茶杯快步走向厨房,背影僵硬。

沈明远从报纸后抬起头,看了眼赵婉柔的背影,又扫了沈知夏一眼,什么也没说,继续翻页。

沈知夏低头,嘴角极轻地动了一下。中午,管家送来一份心理评估问卷,

说是集团安排的“适应性测试”,所有新成员都要填。她接过笔,翻开第一页,

问题密密麻麻:是否有焦虑症状?是否常做噩梦?是否对特定场景有强烈恐惧?她停顿几秒,

笔尖落在“噩梦内容”那一栏,写下:“常梦到被火烧,黑猫在火里叫,有人在笑。”写完,

她故意把问卷折了个角,放在桌上最显眼的位置,笔也留在纸边,像是随时会回来继续填。

下午三点,她路过书房,门虚掩着。赵婉柔坐在办公椅上,手里拿着那份问卷的复印件,

手指微微发抖。她翻到“噩梦”那一栏,反复盯着那几行字,嘴唇无声地动了动。

沈知夏站在走廊阴影里,没进去,也没走。她知道,

赵婉柔已经开始怀疑——这梦是不是她自己泄露的?是不是她某次酒后失言?

还是……有人真的知道那晚的事?夜深了。沈知夏躺在床上,

听见主楼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。她没起身,也没开灯,只是静静听着。第二天早餐,

赵婉柔眼底泛青,手指还在轻微发颤。她没再提茶的事,也没看沈知夏,

只是机械地喝着咖啡。沈念安察觉到气氛不对,小心翼翼问:“妈,你是不是不舒服?

”“没事。”赵婉柔放下杯子,“就是……最近太累了。”沈知夏低头喝粥,一言不发。

饭后,她回房整理背包,发现问卷不见了。她没找,也没问。她知道去哪儿了。傍晚,

医生来了,背着黑***疗包,是赵婉柔私下请来的心理专家。他给沈知夏做了简单访谈,

又拿走了问卷原件。三天后,体检报告出来。沈知夏站在管家办公室外,

听见里面赵婉柔的声音压得极低:“……把‘精神不稳定’的诊断……改成我的名字。

”管家愣住:“夫人,您是说……把报告改到您头上?”“对。”她的声音发紧,

“就说是我有焦虑症,需要长期服药。那份给沈知夏的……烧了。

”“可是……”“执行命令。”赵婉柔打断他,“从今天起,她不能单独见父亲,

所有对外联络都要经过我。”管家应声退下。沈知夏站在走廊尽头,听完全部对话,

转身时脚步很轻。她回到房间,从枕头下抽出日记本,翻开新的一页,

用铅笔写下:“第二步:让她害怕自己。”笔尖顿了顿,

又添了一句:“当一个人开始怀疑记忆,她就不再是掌控者了。”她合上本子,

塞回枕头底下。窗外,主楼二楼的灯亮着。窗帘没拉严,她看见赵婉柔坐在梳妆台前,

手里拿着药瓶,倒出两粒白色药片,又犹豫着,倒回去一粒。她盯着药片看了很久,

才慢慢吞下。沈知夏收回视线,走到书桌前,打开台灯。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白纸,

用铅笔轻轻画了一只猫的轮廓,然后在猫身上涂满黑色,直到整张纸都被墨色覆盖。

她把纸折成小方块,放进信封,写上“心理科医生收”。第二天一早,

她把信投进了别墅区的邮筒。三天后,医生再次上门。这次,他没给沈知夏做测试,

而是直接进了赵婉柔的房间,关上门,谈了四十分钟。出来时,他的脸色很沉。当晚,

赵婉柔独自坐在书房,面前摊着那张被烧去一角的后院老照片。她盯着照片边缘的焦痕,

手指不断摩挲,像是在确认那火是不是真的存在过。她忽然抬头,看向窗外。树影晃动,

一只黑猫蹲在院墙顶上,尾巴轻轻摆动。她猛地合上相册,呼吸急促,药瓶被打翻在地,

药片滚了一地。她蹲下去捡,手指发抖,怎么都抓不住那些小小的白色药片。电话铃响了。

她抓起听筒,声音发颤:“喂?”听筒那头沉默了几秒。然后,一个低缓的声音说:“夫人,

您上次说要改报告……现在,是不是该轮到您自己了?”4.电话挂断后的寂静像一层薄冰,

沈知夏站在走廊尽头,听见自己呼吸的节奏没有一丝紊乱。她转身回房,

脚步轻得几乎没碰触地毯,手指在门把上停留了一秒,才缓缓拧开。第二天清晨,

她没去餐厅,让佣人把早餐送到房间。她坐在书桌前,打开那台旧笔记本电脑,

邮箱里躺着一封未读邮件,发件人是“林姨”,标题只有两个字:“给你”。

附件是个加密U盘的云备份链接,密码是她生母的生日。她输入后,文件夹弹出来,

里面全是手绘图稿,命名按年份排列。她点开最新的一份,

画面缓缓加载——一只展翅的凤凰盘踞在斑驳墙面上,羽翼层层叠叠,

尾羽卷着旧时江城特有的雕花边纹。右下角有行小字:赠明远,婚房主卧留念。

她盯着那幅画看了很久,指尖滑过屏幕边缘。这画她记得,小时候每次进父母卧室,

第一眼就是它。十二年前她失踪后不久,这墙就被重新粉刷过,谁也不知道为什么。

她没多想,把图另存为高清格式,注册了个新账号,名叫“旧城拾遗”。她在社交平台发帖,

只写了一句话:“母亲遗作,不知是否有人记得这幅凤凰墙画?”配图打了轻微马赛克,

但凤凰的眼睛、羽尖的弧度,都清晰可辨。

标签加了三个:江城老宅、沈氏旧居、九十年代装修风格。不到两小时,

帖子被一个本地文化博主转发:“这风格……像极了当年沈家别墅主卧那面墙!

可惜后来铲了。”评论区立刻炸开:“真的吗?我还以为是传说!”“我记得新闻提过,

沈董事长夫人嫌太老气,亲手让人拆的。

”“可那是他原配夫人亲手画的啊……”沈知夏关掉网页,靠在椅背上,没笑,也没动。

她知道,赵婉柔一定会看到。果然,当晚她路过主楼,听见书房门缝里传出压抑的争执。

“谁发的?是不是她?”赵婉柔的声音比往常尖了几分。“查了,IP是公共网络,

账号刚注册。”管家低声回答,“但……有几个老佣人说,那画确实是太太……原配的手笔。

”“闭嘴!”赵婉柔猛地拍桌,“那画早就毁了,谁还能有底稿?”沈知夏没停留,

继续往前走。她要的不是证据被认出,而是疑问被种下。三天后是沈氏慈善晚宴。

沈知夏收到礼服盒时,里面是一条深灰长裙,剪裁简单,没有亮片,也不贴身。她没换,

就穿着这件去了。宴会厅里灯光暖得发腻,沈念安穿一身粉白纱裙,站在人群中央,

像被聚光灯追着走。她笑着和宾客打招呼,声音软糯,眼角眉梢全是精心设计过的甜美。

沈知夏站在角落,手里端着一杯柠檬水。她提前两天在家族微信群发了条语音,

用的是AI合成的童年录音,背景还加了老式钢琴声。她说:“刚翻到一段录音,

念安五岁那年在爸爸生日会上唱《夜莺》,清亮得像铃铛,现在还能哼几句呢。

”群里没人回应,但她知道,这种话一旦种下,就会有人记得。果然,

主持人在暖场时忽然说:“听说沈**小时候一曲《夜莺》惊艳全场,

今天能不能让我们重温经典?”沈念安愣了一下,笑容有点僵:“我……好久没唱了,

怕走音。”“没关系,大家都是老朋友。”主持人笑着递上话筒。沈知夏垂眼,

看着侍者调整音响。她没参与安排,但她知道伴奏带已经被动了手脚——降了半音,

普通人听不出,但歌手一开口就会发现调不对。沈念安接过话筒,清了清嗓子,开始唱。

第一个音出来,她就卡住了。第二句勉强跟上,第三句彻底跑偏,高音像被掐住喉咙的鸟,

断断续续。台下有人低头笑,有人假装鼓掌,更多人掏出手机录视频。沈明远坐在主桌,

眉头慢慢皱起。他没鼓掌,也没说话,只是放下酒杯,目光在台上和台下之间扫了一圈。

沈知夏抬头,正好对上他的视线。她没躲,也没笑,只是轻轻抿了口柠檬水。晚宴结束后,

她没回房,而是去了后花园。凉亭里有张石桌,她从包里拿出打印的教授联络表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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