姐姐从东宫被废后回府,第一件事就是跪在我面前。“妹妹,当初是我鬼迷心窍,
抢了你太子妃的位置,害你嫁给那个残废将军。如今我落得如此下场都是报应,
让我去边关伺候将军,替你赎罪吧!”话音未落,她就惊惧交加地晕了过去。
祖母和母亲立刻将她扶起,痛心疾首地劝我:“她已经够惨了,你身为妹妹,
就不能大度一点吗?”我笑了,慢悠悠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,抵在了她的脖子上。“祖母,
姐姐说了要赎罪,我只是想帮她。边关苦寒,路途遥远,不如一步到位。我送她去见阎王,
下辈子投个好胎,也算彻底赎了这辈子的罪。”姐姐吓得浑身一颤,垂死中惊坐起,
脸色惨白。我轻抚刀刃,笑意更深。她学的是琴棋书画,母仪天下。而我在边关五年,
学的是如何让敌人闭嘴。装柔弱我不会。不如比比,谁更疯。……刀锋贴着她的脖颈,
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脉搏狂跳。“沈清宴!你疯了!快把刀放下!
”母亲尖叫着冲过来就要拦我。祖母更是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我的鼻子骂:“孽障!
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!边关五年生涯,就把你养成了一个杀人犯吗?”我置若罔闻,
只是看着我那吓得花容失色的好姐姐沈清雪。“姐姐,晕呀,怎么不继续晕了?
”“我……我……”她语无伦次,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,“妹妹,我错了,
我真的错了……”“错了就该罚。”我浅笑着,却逐渐加大力道,
一道血痕瞬间出现在她雪白的脖颈间。沈清雪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。她高扬起头,浑身颤抖。
“啊啊啊!杀人啦!”母亲大叫着,几乎要昏厥过去。一旁一直未做声的父亲终于开了口。
“够了,沈清宴!给我把刀收起来!”我侧头看他,脸上依然挂着浅笑。“父亲,
姐姐说要去边关赎罪,可边关苦寒,路途遥远,姐姐这身子骨怕是撑不到。我这是帮她,
一步到位,干净利落。”我的疯言疯语让整个厅堂陷入死寂。他们都以为我在边关受尽磋磨,
精神失常了。很好,这正是我要的效果。一个疯子,做什么都是可以被原谅的,不是吗?
父亲深吸一口气,似乎在极力忍耐。“来人,把二**……带回房间,好生看着。
”两个粗壮的婆子立刻上前,想要夺我手中的匕首。我手腕一转,匕首稳稳落回袖中。
“不必了,我自己会走。”我站起身,理了理衣袖,仿佛刚才那个持刀威胁的疯子不是我。
经过沈清雪身边时,我停下脚步,俯身在她耳边,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:“姐姐,
欢迎回地狱。”她猛地一颤,看向我的眼神,终于不再是伪装的愧疚,而是彻骨的恐惧。
我被请回了五年未曾踏足的院子。院里杂草丛生,满目荒凉,显然从未有人打理。
母亲和祖母的意思很明显,要给我个下马威,让我认清自己的身份。我不在意,
随手拔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,翘着腿坐在破旧的门槛上。很快,
一个眼生的丫鬟提着食盒过来,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。“二**,用膳了。
”她将食盒重重地放在地上,里面的汤水都洒了出来。我瞥了一眼,一碗糙米饭,
一碟蔫黄的青菜,还有一碗清得能照见人影的汤。连府里三等下人的伙食都不如。
那丫鬟是沈清雪身边的大丫鬟,名***桃,一向仗着主子的势,在府里横着走。“怎么?
二**在边关吃惯了沙子,连饭菜都不认识了?”她见我不动,阴阳怪气地嘲讽。
我笑了笑,慢悠悠地站起来。“这饭,是给我吃的?”“不然呢?难不成还给狗吃?
”春桃翻了个白眼。“哦。”我点点头,端起那碗汤。在春桃错愕的目光中,
我走到院子里那只被沈清雪养得油光水滑的波斯猫面前。“**,饿了吧,喝汤。
”那猫是姐姐的心头肉,据说是西域进贡的珍品,金贵得很。它闻了闻,似乎有些犹豫。
我手指微动,一点无色无味的粉末从指甲缝里弹入碗中。猫儿立刻像是被什么吸引,
埋头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。春桃脸色一变,“你做什么!这汤是给你的!”我笑了,
一脸无辜:“怕有毒。让姐姐的爱宠先尝尝,它没事我再吃。”话音刚落,
那只波斯猫突然惨叫一声,四肢抽搐,口吐白沫,瞬间就没了气息。春桃吓得脸都白了,
“你……你毒死了大**的猫!”我扔掉手里的碗,拍了拍手。“你看,我就说有毒吧。
”正在这时,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沈清雪带着母亲和祖母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。
“沈清宴!你这个毒妇!你居然杀了我的雪团儿!”沈清雪扑到猫的尸体上,哭得肝肠寸断。
我还没来得及开口,一个家丁就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,神色慌张。“老……老爷!夫人!
不好了!”“宫……宫里来人了!说是……说是姑爷,顾将军……他……他班师回朝,
已经到府门口了!”满院的哭喊与喧嚣,瞬间凝固。所有人都僵住了。姑爷?
那个传说中在五年前就已双腿残废、毁了容貌,被家族放弃的顾长渊?他怎么会回来?
沈家大门缓缓打开。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,
想看看那个传说中让我守了五年活寡的残废将军究竟是何等模样。然而,
想象中被人用担架抬着的残兵败将没有出现。取而代之的,
是一个身着玄黑铁甲、身形挺拔如松的男人。他逆光而来,五官深邃,眉眼锋利如刀,
周身散发着从尸山血海里淬炼出的凛冽杀气。岁月不仅没有在他脸上留下残败,
反而为他增添了成熟男人的无边魅力。他哪里残了?哪里毁容了?他身后,
是整齐划一的亲兵,个个煞气腾腾,眼神锐利如鹰。全场一片死寂。沈清雪的哭声戛然而止,
她呆呆地看着门口那个宛如天神的男人,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可置信。
这……这就是她当年用尽手段也要退掉婚事,塞给沈清宴的男人?祖母和母亲也愣住了,
她们费尽心机想让沈清雪攀上太子的高枝,却把这样一个潜力无限的乘龙快婿,
亲手推给了她们最厌弃的女儿。顾长渊的目光扫过全场,那眼神冷得像冰,带着审视和不悦。
他无视了所有人,径直朝我走来。每一步,都像是踩在沈家人的心尖上。他在我面前站定,
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。“夫人,他们说你回来了。”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,
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。“我来接你回家。”我抬起头,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眸。
五年了,这个男人,比我想象中,还要出色。他伸出手,轻轻拂去我脸颊上的一点灰尘,
动作自然而亲昵。随即,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上,
又扫了一眼这荒凉的院子和地上那只死猫,眼神瞬间冷了下去。“这就是沈家待客之道?
还是说,这就是你们对待我顾长渊夫人的方式?”他声音不大,却带着千军万马的威压。
父亲的额头渗出冷汗,连忙上前拱手:“顾将军……误会,都是误会……”“误会?
”顾长渊冷笑一声,“我夫人回家,住的是下人房,穿的是粗布衣,连饭里都有毒,
这也是误会?”他一脚踢开地上的死猫,眼神如刀,直刺沈清雪。“是你?
”沈清雪吓得一哆嗦,连忙摆手:“不……不是我……我没有……”“是她!
”春桃突然指着我,“是二**!是她毒死了大**的猫!”我懒得辩解,
只是静静地看着顾长渊。我相信他。顾长渊看都没看春桃一眼,他只看着我,缓缓开口。
“宴宴,受委屈了?”我摇摇头,又点点头,然后伸出手,轻轻拽住了他的衣甲。“夫君,
我怕。”我的声音很轻,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。顾长渊高大的身躯微微一僵,随即,
一股滔天的怒意从他身上迸发出来。他反手握住我的手,将我拉到他身后护住,
像一头被触碰了逆鳞的雄狮。“怕?”他重复着这个字,目光森然地扫过沈家的每一个人,
“在我的地盘,我的夫人从不知怕字怎么写。回到自己家,反倒怕了?”沈清雪见状,
立刻又开始她那套表演。“顾将军,你别怪他们,都怪我。是我对不起妹妹,她心里有气,
所以才……才性情大变,我们都是担心她……”她说着,又开始泫然欲泣。放在以前,
这招百试百灵。可现在,她面对的是顾长渊。一个从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。
顾长渊冷冷地看着她,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。“性情大变?我看她好得很。”他转过头,
从怀中掏出一卷明***的圣旨,当着所有人的面展开。“奉天承运,
皇帝诏曰:征西大将军顾长渊,平定西陲,战功赫赫,特封为镇国公,食邑三千户,
赐公爵府邸一座,钦此!”镇国公!这三个字像惊雷一样在沈家众人头顶炸开。
所有人都懵了。一个被放弃的废棋,一个所有人都以为已经残了废了的将军,
竟然一跃成了当朝新贵,手握实权的国公!父亲的脸瞬间变得惨白,
祖母和母亲更是摇摇欲坠。她们看向沈清雪的眼神,第一次带上了怨怼。
为了一个被废的太子,她们到底……错过了什么?顾长渊收起圣旨,
目光再次落到沈清雪身上。“你说,我夫人抢了你的太子妃之位?”他的语气平静,
却让沈清雪感到了刺骨的寒意。“不……不是……”“哦?”顾长渊挑眉,“那看来,
是我夫人说错了。”他说着,看向我,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。
我脸上的怯懦和害怕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,取而代之的,是一抹冰冷而清醒的笑意。
我从他身后走出来,站到他身边,与他并肩而立。“夫君,你误会了。”“我姐姐的意思是,
她想去边关赎罪。”我看着脸色煞白的沈清雪,笑得越发灿烂。“姐姐宅心仁厚,
最会演……不是,最会心疼人了。我想,镇国公府的马厩,正缺个会给马洗刷的。
姐姐既要赎罪,这粗活,正好赎了她一身的罪孽。”“让她去,最合适不过了。”全场死寂。
如果说之前他们只是以为我疯了,那么现在,他们终于意识到,我不是疯,我是有备而来。
我不是等待被拯救的柔弱公主。我是带着我的骑士,回来讨债的女王。这五年来,
顾长渊在边关浴血奋战,拓土开疆。而我,就是他最隐秘的军师。他回京的时机,他的封赏,
这一切,都在我们的计划之中。现在,好戏,才刚刚开始。
“你……你们……”父亲指着我们,气得说不出话来。沈清雪终于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反转,
“噗通”一声,这次是真真切切地晕了过去。可惜,再也没有人心疼地扶起她。
祖母和母亲的脸上,只有震惊、懊悔,和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恐惧。
顾长渊看都没看地上的人一眼。“来人,把大**请去国公府的马厩,好生伺候。
”他特意加重了“请”和“伺候”两个字。立刻有两个亲兵上前,像拖一条死狗一样,
把沈清雪拖了出去。“不要!”母亲终于反应过来,尖叫着想去阻拦,
却被顾长渊一个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。“沈夫人,我敬你是宴宴的母亲,才称你一声夫人。
”“但若你再敢对我的夫人不敬,就休怪我不念情面。”他的声音不大,
却让整个沈家都感到了彻骨的寒意。权势,才是这世上最硬的道理。我挽住顾长渊的手臂,
环视着这间富丽堂皇却让我感到窒息的屋子。我的目光落在一件件价值不菲的摆设上。
“夫君,你看那尊青玉观音像,是我母亲当年陪嫁过来的,祖母说给我,后来又给了姐姐。
”“还有那副前朝大家的《春山图》,是我五岁生辰时,外祖送我的贺礼。”“哦,对了,
还有东墙上挂着的那把宝剑,是先帝御赐的,本该是我的嫁妆……”我每说一句,
祖母和母亲的脸色就白一分。这些东西,早就被她们当成了沈清雪的私产,
有些甚至已经被她变卖挥霍。我没有理会她们的表情,只是转头,
对顾长渊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。“夫君,我们的新家刚建好,想必还缺些摆设。不如,
我们把这些东西,都搬回去吧?”我不是在商量,我是在通知。顾长渊宠溺地捏了捏我的脸。
“都听夫人的。”他大手一挥,身后的亲兵立刻如狼似虎地冲了进去,开始动手搬东西。
“住手!你们这群强盗!”祖母气得心口疼,几乎要背过气去。父亲的脸黑如锅底,
却一个字都不敢说。这就是镇国公的权势。他就算把沈家拆了,也没人敢说一个“不”字。
我满意地看着眼前这片狼藉,心中说不出的畅快。这只是利息。沈家欠我的,沈清雪欠我的,
我会一笔一笔,连本带利地讨回来。就在这时,一个下人匆匆来报。“老爷,
门外……门外废太子殿下求见,说……说是要见二**。”废太子,李泓。我曾经的未婚夫,
我姐姐的前夫。他来做什么?我嘴角的笑容更深了。看来,又一个想来赎罪的,
主动送上门了。李泓就站在国公府的门外,一身素衣,形容憔悴,再也不见往日的意气风发。
他看到我挽着顾长渊的手从沈家出来,身后还跟着一群搬着各种珍宝的士兵,
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复杂。有懊悔,有嫉妒,还有一丝不甘。“清宴……”他上前一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