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作者Sonne    更新时间: 2025-12-17 20:2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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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社畜的日常闹钟像个尽职尽责的刽子手,

在清晨六点半准时把我从稀薄的梦境里拖拽出来。窗外,

城市的天空是一种永恒的、被工业滤网过滤后的灰白,看着就让人提不起精神。我,李默,

年龄二十有八,职业是这座城市无数摩天大楼里一颗不起眼的螺丝钉,月薪三千,税前。

这三千块,在这个物价能逼死英雄汉的城市里,意味着每一分钱都得在指尖捻过三遍,

才能小心翼翼地花出去。早餐是楼下便利店雷打不动的菜包子,一个一块五,素馅,

偶尔能吃到完整的菜叶算***,能吃出一小截肉丝那简直是奇迹日。午餐是昨晚自己做的,

通常是青菜配米饭,偶尔奢侈地加个鸡蛋,还得忍受同事路过工位时那若有似无的打量,

仿佛在观摩什么史前遗迹。至于晚餐……视当天饥饿程度和钱包厚度而定,泡面是常客,

加不加火腿肠是关乎生活品质的重大抉择。“哟,李默,又带饭呢?真会过日子。

”对桌的王姐,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“我老公有点小钱”的优越感,

每天不刺我两句仿佛就显不出她的幸福。她今天新做了头发,栗色**浪,

配上她那略显紧绷的套装,像一颗包装过度的糖果。我扯了扯嘴角,

露出一个标准社畜式麻木的微笑,

连带着眼角那颗因为睡眠不足而格外明显的泪痣都显得无精打采:“嗯,干净。”干净,

且便宜。这是我生活的信条,也是我被迫练就的本事。

2抠门之王的诞生挤上早高峰的地铁,那又是一场生死考验。整个人像被塞进沙丁鱼罐头,

脚不沾地,全靠前后左右的人墙支撑。汗味、韭菜包子味、劣质香水味混杂在一起,

构成这城市底层打工仔们熟悉的“奋斗气息”。我屏住呼吸,

脑子里盘算着这个月的水电费好像又快到期了,房东昨天又在群里催缴房租,

语气像个没有感情的收款机器。公司是家不大不小的互联网企业,氛围嘛,怎么说,

有点像是微缩的名利场,捧高踩低是常态。我所在的部门更是重灾区。经理赵德柱,

一个把“格局”和“资源”挂在嘴边,实际心眼比针尖还小的中年男人,

最大的爱好是开会和让下属背锅。同事里,有王姐那种以打听和传播八卦为乐的,

也有像张强那种,仗着业绩稍微好看点,就恨不得用鼻孔看我的,

仿佛他手腕上那块不知真假的绿水鬼能自动净化他周围的空气。而这一切的忍耐,在三天前,

达到了一个顶峰。那天是发薪日,也是我前女友,

现在是我们公司行政部一朵“娇花”的林薇薇的生日。部门惯例,

有人过生日就凑钱买个蛋糕。以往我都默默掏了那份钱,

虽然肉疼——那意味着我至少得少吃两顿带肉的午餐,但不想显得太不合群。可偏偏这次,

林薇薇在部门微信群里娇滴滴地@了我一下:“李默,

听说城西那家‘黑天鹅’蛋糕店新出了一款星空蛋糕,好漂亮哦,就是有点小贵,

要八百八呢。大家这次都出两百吧,怎么样?”我盯着手机屏幕,

感觉血液“嗡”地一下全往头上涌。八百八?一个蛋糕?够我吃两个月早餐了!而且,

凭什么我要给甩了我的前女友凑钱买这么贵的蛋糕?

就为了看她和她现任——我们部门那位油头粉面、擅长拍马屁的副经理周明,

在我面前你侬我侬,上演现实版《霸道经理爱上我》?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悬停了几秒,

我深吸一口气,仿佛要将胸腔里那股憋闷压下去,然后在键盘上敲下几个字:“不好意思,

最近手头紧,这次就不参与了。”消息发出去,群里安静了几秒,

那种死寂带着一种诡异的张力。然后,各种阴阳怪气如同雨后毒蘑菇般接踵而至。

“不是吧李默,两百块都拿不出来?”——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。“哎呀,理解一下,

李默要攒钱买房呢!”——这是假装体贴实则讽刺的。“抠门就直说嘛,找什么借口。

”——这是直接开火的。“抠门之王,实至名归!”这句是张强发的,

后面跟了一串咧嘴笑的表情,像一排嘲讽的牙齿。“抠门之王”。这个称号,

像一块被嚼过的口香糖,黏糊糊、灰扑扑地,从此牢牢粘在了我身上,无论走到哪里,

似乎都能感受到背后指指点点的目光和压抑的低笑。此刻,我坐在自己的工位上,

打开那个边角已经磨损、露出里面白色胚体的塑料饭盒,

里面是昨晚的剩饭剩菜——青菜炒肉丝,肉丝屈指可数。

隔壁桌的张强正眉飞色舞地跟人视频,手机屏幕恨不得怼到我脸上:“宝贝儿,看!

哥新入手的劳力士绿水鬼,帅不帅?哎,也就七八万,小意思!等年会那天,

哥戴着它闪亮登场!”说话间,手腕故意往我这边晃了晃,表盘在日光灯下反射出刺眼的光。

我低头,默默***米饭,咀嚼着那几根干瘪的青菜,味同嚼蜡。

3亿横财从天降就在这时,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,不是微信,是银行APP的推送。

我拿出来,指纹解锁,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屏幕——然后,

定格在那长长的一串、几乎要溢出屏幕的数字上。我的心跳,漏了疯狂的一拍,随即,

又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按住,恢复了死水般的平静。是的,那是我的余额。上个月,

在我人生最灰暗、兜里只剩最后两枚硬币的时候,

我路过那家招牌褪色、看起来比我还落魄的彩票站,用身上仅剩的两块钱机选了一注双色球。

然后,我中了。税后,整整十个亿。十个亿是什么概念?我躺在床上,

对着天花板算过无数遍。就算我每天什么都不干,只是躺着花钱,

按照我过去月薪三千的消费水平,大概要花……两万七千多年。

足以从石器时代花到星际殖民。巨大的、足以掀翻天花板的狂喜只持续了不到半天,

就被一种更深沉的茫然和……一种恶劣的、近乎顽皮的趣味所取代。我决定,先不声张。

我要看看,当我一如既往地扮演着“抠门之王”时,周围这些人的嘴脸,会是什么样子。

同时,我也在思考,这笔从天而降的横财,该怎么花,才能花出点意思,花出点境界来。

直接辞职,把辞职信甩在赵德柱那张油腻的脸上?太便宜他们了,缺乏仪式感。买豪宅?

开跑车?香车美女,环游世界?似乎……也有些乏味,像暴发户的标准套餐,缺乏创意。

直到今天早上,我去茶水间冲我那三块钱一大包的速溶咖啡,

隐约听到经理赵德柱在办公室里压低声音打电话,

提到总公司似乎有出售我们这家业绩不温不火的分公司的意向。一个念头,

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,瞬间照亮了我混沌的脑海,带来一阵战栗般的兴奋。买下它。

买下这家破公司。不是为了当什么励精图治、带领大家走向辉煌的救世主,

而是为了……教教他们怎么做人。尤其是,怎么尊重一个你曾经看不起的人。

这个想法让我浑身都兴奋得微微战栗,握着廉价咖啡杯的手指甚至有些发紧。我抬起头,

正好对上张强投来的、带着毫不掩饰鄙夷的目光。

他大概以为我是在为饭盒里那几片寒酸的回锅肉(其实并没有肉)而窘迫。我冲他笑了笑,

露出一口被廉价牙膏保养得还算白净的牙齿。他明显愣了一下,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,

随即厌恶地转过头去,低声骂了句:“神经病,穷酸样,还笑。”我不在意。很快,

你们就笑不出来了。我低头,抿了一口苦涩的速溶咖啡,感觉那味道,

竟然带上了一丝隐秘的甘甜。下午,公司内部通讯软件弹出一条全公司通知,

带着醒目的红色标题:为庆祝公司成立十五周年,本周五晚上,

将在市中心的“皇冠酒店”宴会厅举行年度盛会,要求全体员工务必盛装出席。

年会啊……我摩挲着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,

看着屏幕上“皇冠酒店”那几个金光闪闪、仿佛自带背景音乐的大字。

那可是本市排得上号的五星级酒店,门口喷泉都比我们公司大堂气派。

4复仇计划进行时看来,摊牌的时刻,要到了。年会通知像一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,

在公司这片不大的池塘里激荡起层层涟漪。格子间里往日沉闷的、只有键盘敲击声的空气,

被一种躁动的兴奋所取代。女同事们开始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,低头交耳,

讨论着要穿什么款式的礼服(是优雅长裙还是性感短款?),

做什么发型(**浪还是黑长直?),配哪款能“不经意”间彰显身份的包包。

男同事们则多半关心今年的抽奖奖品是什么,特等奖会不会是汽车使用权,

或者至少来个最新款的水果手机。只有我,依旧按部就班地啃着我的菜包子,

对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代码敲敲打打,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、期待与攀比,都与我无关。

我像是个置身事外的观众,提前拿到了剧本,饶有兴致地看着演员们酝酿情绪。“李默,

年会你准备穿什么去啊?”王姐端着她的枸杞红枣养生茶,溜达过来,

照灯一样在我身上那件洗得领口都有些松懈、颜色也褪成一种模糊的蓝色的衬衫上扫了一圈,

“不会就穿这身去吧?好歹是皇冠酒店,人家门童穿得都比你这体面。

”她语气里的“关切”几乎要溢出来。我抬起头,推了推鼻梁上那副黑框眼镜,

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诚恳:“王姐,我正想请教你呢。你说,

我穿我那件蓝色的冲锋衣去怎么样?防风防水,关键还挺新的,上次团建爬山都没舍得穿。

”王姐被我这“真诚”的请教噎了一下,脸上的表情像是生吞了一只苍蝇,

还是没掐头的那种。她嘴角抽搐了两下,才干笑出声道:“呵,呵呵……你可真有想法,

年轻人……就是不一样。”说完,仿佛怕被我传染上什么穷酸气似的,

赶紧踩着她的粗跟皮鞋“哒哒哒”地走了,

迫不及待要去茶水间分享我的“最新笑料”——穷鬼李默打算穿冲锋衣参加五星级酒店年会!

不远处,张强正大声地跟几个跟他一样业绩还不错的同事吹嘘,

声音洪亮得生怕别人听不见:“我定了套杰尼亚的西装,专门为年会准备的。

人靠衣装马靠鞍,这种场合,可不能掉了份儿。到时候咱们部门的风头,还得靠我来撑!

”他说着,目光意有所指地瞟向我这边,挑衅意味十足。我低下头,假装没听见,

手指却在桌面下,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。一个界面简洁、没有任何浮夸广告,

但**极高的顶级定制西装品牌官网,正在我眼前展开。

纯澳洲美丽奴羊毛、意大利老师傅全手工**、个性化刺绣签名……价格后面跟着的一串零,

足以让张强那套所谓的杰尼亚成衣变成抹布。

式、材质、输入量好的尺寸(得益于我这段时间偷偷去高端健身房请私教测量的精准数据),

点击下单,支付。地址填的是我新买下的、位于市中心顶级江景公寓的物业管家处,

备注了加急。搞定。我收起手机,心情像窗外难得一见的蓝天,愉悦而澄澈。冲锋衣?

那是逗你们玩的。真正的战袍,往往在开战前,需要保持神秘。下班时,在电梯口,

毫无意外地碰到了林薇薇和她的现任,副经理周明。

林薇薇穿着一身新款的粗花呢香奈儿套装,挎着个LV的老花链条包,

妆容精致得如同瓷娃娃,只是眼底那一丝刻意维持的优越感,略微破坏了整体的和谐。

周明则是一身看不出牌子但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,头发梳得油光水滑,苍蝇站上去都得劈叉,

一只手自然地、带着宣告**意味地揽着林薇薇的腰。看见我,

林薇薇那描画精致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,仿佛看到了什么不洁的东西,

随即扬起一个标准的、带着距离感的微笑,红唇轻启:“李默。”声音平淡,听不出情绪。

周明则是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,目光越过我的头顶,看着电梯上方跳动的数字,

只是用鼻腔发出一个短促的“嗯”声,算是打过招呼,姿态拿捏得恰到好处,

充分体现了领导对底层员工的“关怀”与“疏离”。“薇薇,周经理。”我点点头,

态度不卑不亢,既没有以往的躲闪,也没有刻意套近乎。电梯门关上,

狭小的空间里立刻弥漫开林薇薇身上那浓郁的、甜腻得有些发齁的香水味。她似乎有些不适,

小巧的鼻子微微皱起,往周明怀里靠了靠,小声抱怨,声音不大,

但足够让电梯里的每一个人听清:“这电梯什么味啊……混合着汗味和消毒水,真难闻。

”周明拍了拍她的肩膀,声音温和,但话语里的刺却精准地指向我:“忍忍,宝贝,

很快就到了。不是什么人都能经常出入这种高档场所的,习惯就好。”他说着,

目光似笑非笑地扫过我身上那件旧衬衫。我盯着电梯门上那因为使用频繁而略显模糊的倒影,

里面那个穿着旧衬衫、头发有些乱、身影单薄的年轻人,

确实与眼前这对光鲜亮丽、如同从偶像剧里走出来的男女主角格格不入。曾几何时,

林薇薇也曾依偎在我那辆二手电动车后座,抱怨我穷,抱怨我没本事,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,

看不到未来,然后在我最艰难的时候,毅然决然地投入了周明那辆宝马五系的怀抱。

当时我痛苦过、卑微地挽留过、甚至在她楼下像个傻子一样等过一夜。但现在,

看着电梯里他们紧密相依的身影,我心里只有一片波澜不惊的平静,甚至有点想笑。原来,

放下之后,再看曾经执着的人和事,竟会觉得如此……乏味。“对了,李默,

”林薇薇像是突然想起什么,转过头看我,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,或者说,

是高高在上的施舍,“年会你准备节目了吗?听说今年要求每个部门至少出一个节目助兴。

我们部门好像还没人报名呢,你要不要……上去唱首歌什么的?

反正你大学时不是还挺喜欢在操场上弹吉他唱歌的吗?”她眨了眨涂着浓密睫毛膏的眼睛,

看似好意,实则毒辣。谁不知道年会是展现自我(尤其是在新领导面前露脸)的好机会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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