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许久，顾安宇的声音才再次响起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。

“这……这是p的吧？谁跟你开这种玩笑？”

他还在嘴硬。

“顾安宇，你当我是傻子吗？”

我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拔高。

他终于不装了，声音冷了下来。

“是，我开车来海市了，又怎么样？”

“南枝刚回国，生病了没人照顾，我作为朋友去看看她，有问题吗？”

“沈听禾，我们已经结婚了，你能不能别总是抓着我的过去不放？”

他理直气壮，仿佛做错事的人是我。

手脚冰凉，我倔强地看着天花板，不让眼泪掉下来。

“那如果她让你留在海市呢？如果她让你陪着她，你会不会回来？”

我需要一个答案，一个能让我彻底死心的答案。

顾安宇叹了口气：“好了，别闹了，早点睡吧。”

他总是这样，用逃避来应对我的质问，衬得我像个无理取闹的疯子。

泪水在眼眶里打转，我固执地问：“到底回，还是不回？”

阮南枝的朋友圈里，早就有人在议论，说她这次回来，就是为了和顾安宇复合的。

他们嗑得热火朝天，认定破镜终将重圆，完全无视我的存在。

顾安宇紧抿着唇，许久才说：“我明天就回家，行了吧。”

话音刚落，一个女人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。

“安宇哥哥，我有点冷……”

那头声音软糯，却轻飘飘割断了我最后一根神经。

顾安宇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
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，我再也忍不住，蹲在地上嚎啕大哭。

第二天晚上，门锁转动。

顾安宇回来了。

身后跟着怯生生的阮南枝。

她穿着顾安宇宽大的冲锋衣，手里紧紧攥着他的衣角，像只受惊的小鹿。

我坐在沙发上，面无表情看着眼前这对“碧人”。

我指了指面前摆着的离婚协议书。

“签了吧。”

顾安宇扫了一眼桌上的纸，眉头瞬间拧成死结，伸手把协议书扫落在地。

“沈听禾，你有完没完？南枝刚回国，无依无靠的，家里客房空着也是空着。你是女主人，能不能大度一点？”

阮南枝眼眶一红，泪水说来就来：“安宇哥哥，是我的错，我不该来的，嫂子好像很讨厌我……我还是去住酒店吧……”

顾安宇立刻软了声调，安抚地拍着她的背，转头对我怒目而视：“她身体不好，你就不能少说两句？离婚的事免谈，我不会陪你疯。”

说完，他拎着阮南枝的行李箱，径直走向了主卧对面的客房。

那间房，是我们为未来孩子准备的婴儿房。

墙上还贴着我亲手挑选的星月墙纸，角落里放着摇摇马。

我站在原地，只觉得这个同床共枕了三年的男人，陌生得可怕。

趁顾安宇去洗澡的间隙，阮南枝倚在厨房门口，手里把玩着一把车钥匙。

脸上全然没了半分刚才的楚楚可怜。

“安宇跟你说他有心理障碍，不敢开车，对吧？”她晃了晃车钥匙。

“那都是因为我。当年我跟他提分手，他疯了一样开车追我，结果撞上了高速护栏，差点没命。医生说，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。”

她一步步走近，在我耳边压低了声音，语气里满是得意与炫耀。

“所以啊，他这‘心病’，只有我这味‘心药’才能医。”

字字句句，都在宣示着她的独一无二。

原来如此。

真荒谬。

原来我这三年的小心翼翼和体谅，在他那场轰轰烈烈的爱情面前，不过是个自作多情的笑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