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句话像一盆冷水，瞬间浇灭妈妈脸上刚起的波澜。

她自嘲地勾了勾嘴角：

「我也是疯了，才会觉得那个白眼狼被拐了。那么精明自私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被拐？」

紧接着，她却猛地看向树下磕瓜子的老太婆。

那是陈老六的奶奶。

我刚拐卖来时发疯打人，就是这个老太婆死死压住我的腰，方便陈老六侵犯。

那晚她亲手扒下来的衣服，正皱巴巴地穿在她的身上。

妈妈竟然记得。

我错愕地看着妈妈抓住老太婆的袖口，径直翻开衣袖的内侧。

看到了那个【柔】字。

她第一眼就是嫌恶。

她最讨厌我在所有东西上绣名字做标记，就怕林绵绵抢走的习惯。

可下一秒，她的声音就克制不住地发抖起来：

「这是我女儿的衣服，怎么会在你身上！」

陈奶奶一怔，马上拍开她的手大骂，

「我孙子孝顺我的，关你女儿屁事啊。」

妈妈却抓得更紧，完全没注意到匆匆从屋里赶出来的陈老六和妹妹对上了眼神。

林绵绵立刻挤出几滴眼泪，抱着***手委屈：

「妈，你别这样，吓到人家奶奶了。是我之前怕你触景伤情，所以偷偷把姐姐的东西都捐了。」

「没想到捐到了这个村。」

「我不懂事又惹你难过了。妈，都是我不好。」

陈老六也转身从房子里抱出了一大堆衣服，直接摔在了地上：

「豁，你们就是当初捐衣服的人啊？」

「警官，您现在这么凶对我奶奶，是要抢回去？」

***脸上出现了迟疑。

我急得团团转，「妈，林绵绵不是好心捐衣服，她就是为了折磨我。」

「她就爱看陈老六给我套上这些衣服，再一件件扯掉羞辱我！」

「你再看看啊，上面有血！」

如我所愿，妈妈弯了下腰。

一件一件翻看，随着【柔】字出现的越来越多，妈妈翻找的动作越来越快。

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。

我知道，只要妈妈发现了血，她就有理由进陈老六的家里搜查。

他们肯定还没来得及处理昨晚的犯罪现场。

林绵绵却突然惊呼一声，死死躲在了妈妈身后，浑身颤抖：

「妈，你快看那些村民，他们围过来了。」

「我好怕啊，妈妈。」

她话是这么说，眼睛却紧紧盯着妈妈手上的衣服。

她比妈妈先注意到，那件衣服的下摆完全被陈年的血迹染黑。

妈妈猛地回头。

天不知何时半暗了，圆月挂在了山边。

搜查结束的警员回到警车边，看似淡定，手都不约而同地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。

而四周，围拢过来，脸色不善的村民人数已经是警察的好几倍。

妈妈眉头拧成了死结，内心显然在激烈挣扎。

再不走，很有可能爆发严重冲突。

更别提还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林绵绵。

可妈妈就是久久没有下达撤退的命令。

林绵绵硬挤出了好几滴眼泪：

「妈，我好怕......我们回去过中秋好不好？」